车祸流产当天,丈夫在医院陪伴生产的青梅我颤抖着手,给他打电话”孩子没了,你能来陪我吗?“电话那端传来周璐的惊呼声他不耐开口:怎么连孩子都保不住?上个星期陪你去看医生,还说胎儿很稳固男人的话像硫酸泼进皮肤,让我痛不欲生没等我说完他再次开口“孩子死了就死了,小璐刚刚生产完,需要人照顾,我走不开”而且,他停顿了一下死了的就不要跟活着的争宠,明白吗?我在病床上独自崩溃,最后胡乱擦干眼泪,拨打了顾野死对头的电话“娶我,整个钢厂当嫁妆,我只要顾烨生不如死,敢不敢?”1电话那头陷入死寂,只有压抑的呼吸声传来。
几秒,又像过了几个世纪。
傅律的声音终于响起,低沉,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甸“林双,想清楚了?傅家祖训,一旦娶妻,至死方休。
除非我死,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我扯动嘴角,无声地笑了。
青梅竹马,我怎会不知傅律的家规有多么严苛?傅家男子,不论身份,此生只能娶一妻,不纳二色。
父亲一直青睐傅律,不仅因为他年少时便展露出远超同龄人的智慧更因为我们两家,本有着板上钉钉的婚约。
只可惜,那时的我们是两个互相看不对眼的冤家。
“娶你?”少年傅律曾轻嗤,眼底却藏着一丝难辨的光“我这辈子娶谁也不可能娶你这个母夜叉!”“嫁你?”我亦不甘示弱,“那我宁愿出家当尼姑!”他天生一副惹桃花的好皮囊,引得全校女生芳心暗许。
抽屉里塞满的粉色信封常被我不耐烦地一股脑推到他面前。
“情书!给你的!”我语气随意得像是递一份报纸。
傅律总是冷着脸扫一眼:“这种东西,给我做什么?”目光却总在那片刻变得幽深难测。
曾有瞬间我心房微颤,却在这涟漪尚未平息时,遇见了顾野。
那个从繁华都市转来的、光芒万丈的少年张扬霸道,目光独独为我驻足。
少女心彻底沦陷。
从此,我和傅律渐行渐远他的名字更多地从我母亲欲言又止的叹息中听到。
为了顾野,我抛弃家乡,放弃优渥生活,甘愿陪他在异乡打拼陪他住廉价的出租屋,省下每一分钱憧憬未来。
我曾以为,那封封他笨拙却真挚的情书,会锁住一生爱恋。
真傻啊。
“林双?”傅律的声音里罕见地透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做了决定,就不许后悔。”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清明和决绝。
“嗯,不会后悔。”
我轻轻地说“而且,傅律,我信你。”
电话那端又是一阵沉默,良久才传来他有些凝涩的声音“好。
我给你一个月,处理干净你和顾野的一切。
然后,我们结婚。”
身体如同被掏空,住院成了煎熬。
傅律虽未露面,但高效的助理、顶级的护工、最好的康复方案瞬间到位。
最顶尖的离婚律师也很快敲定了我的行程,条款清晰,财产分割冰冷明确——顾野占股的那份钢厂份额,我要最大程度地“合法”收回。
忙碌的律师函件成了我的麻醉剂。
而顾野呢?音讯全无。
我的手机安静得可怕,不时发来的“慰问”信息3字里行间是毫不掩饰的炫耀和得意:“顾哥说宝宝长得好像他哦,尤其是鼻子~”“顾哥亲自给我煲汤呢,真好喝。
姐姐你也多喝点补补吧(笑脸)。”
“医院的床太窄了,但顾哥还是坚持要在这里陪夜,怕宝宝夜里哭闹吵到我……”若是从前,这些信息足以将我凌迟。
但现在,心头只余一片麻木的荒凉,甚至觉得……可笑。
她那“精心设计”的炫耀,如同小丑的表演。
周璐仗着此刻的“恩宠”肆无忌惮,却忘了当年顾野又是如何信誓旦旦地对我承诺一生。
转瞬即逝的东西,也值得炫耀?那时候我以为爱就是全世界直到发现他出轨那时候他抱着我问“宝宝,你怎么变矮了?我还觉得好笑,我一直都是一米六五,人怎么可能变矮呢原来,是因为周璐啊一米七三的个子,的腿那时候我怎么歇斯底里的都已经模糊了唯一清晰的是心痛到呕吐我觉得他脏却不敢相信,顾野跪在地上疯狂扇自己我一眼都不想看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就连身边的姐妹都看不下去,劝我“小双,看开点,你……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但我想,就固执这一回十九岁时眼睛里盛满爱意的顾野红着脸送了我一封又一封情书我想,他背叛我一次,一封我盯着包里放着的最后一封没扔的情书对他最后的眷恋也消失殆尽了两个护士进来换药,小声议论着刚看到的情景。
“哎呀,你是没看见傅总抱着女儿那样子!平时高冷得生人勿近,抱着那么小一团手足无措一个劲儿让我们轻点再轻点,说他老婆怕疼……”“啧啧,住着几万一天的特需套房,用最好的药,请最权威的专家团队自己全程寸步不离守着,这样生孩子还怕什么疼啊?顾总也真是紧张过头了。”
原来他们也在同一层楼,近在咫尺。
他却吝啬于来看一眼他刚刚流掉孩子的妻子。
心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
我摸索着从随身的旧包里拿出一个硬邦邦的信封。
那里面,是顾野亲手写下的最后一张情书,被我当成最后的念想和退路保存着。
指间用力,纸张发出刺耳的撕裂声,碎屑如雪花般簌簌飘落。
一切都结束了。
这时,手机响了。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顾野。
我面无表情地接起。
对面传来他公式化的、夹杂着烦躁的声音:“不就流个产,用得着在医院耗这么久?”护士正在给我消毒伤口,棉签触碰到皮肉的刺痛感传来。
我抬眼看着天花板刺目的白炽灯光,声音平静无波:“顾野,我们离婚。
离婚协议已经准备好了,你签字就行。”
电话那头突兀地安静了,随即爆发出一声不可思议的嗤笑:“林双,你还在为这个跟我闹?璐璐刚生完,她这边更需要我!我没空去看你是因为……算了,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我跟她的事都解释过了,只是一次意外,一次错误!你能不能别抓着不放?”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指责:“我对你够仁至义尽了!你还是我的妻子,她的孩子也可以是你的孩子!离婚?你脑子进水了?把这话收回去!”心脏骤然紧缩,一种窒息般的委屈猛地冲上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顾野,”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我说,离、婚。
你听懂了吗?”他似乎完全屏蔽了我的意思,自顾自地咆哮起来“谁家男人在外面不逢场作戏?哪个成功的男人没点应酬?就你矫情!现在好了,孩子有了,璐璐生了,你也不用再遭那份生孩子的罪这不是皆大欢喜吗?”“你脑子不清醒,好好冷静冷静再跟我说话!”电话被狠狠掐断,只剩忙音。
两个护士一脸震惊和尴尬地看着我。
其中一个年纪小的实在没忍住:“你……你是顾厂长的……妻子?”她声音里充满同情。
“很快就不是了。”
我扯了张纸巾擦掉脸上的泪痕,声音异常平静。
另一个护士气愤地插话:“天啊!难怪傅总这几天一直往隔壁跑!原来里面那个才是……真是人渣!我沉默着,手指却悄悄攥紧了床单。
是,他是人渣。
而我,曾用整个青春,去爱了一个人渣。
下午,我委托律师将离婚协议快件寄出。
接连几天电话催促,顾野要么不接,要么推脱,最后竟在电话里吼:“签!我会签!你等着!”可当律师找到病房,他不是在和周璐***孩子,就是置之不理。
离婚签字一事,被他一拖再拖,最终石沉大海。
顾家父母开始轮番登场。
他母亲红着眼睛握住我的手,父亲在一旁唉声叹气:“念念啊,离婚哪是说离就能离的?你刚没了孩子,以后的日子怎么过?”“顾野那孩子我们问过了,他说那孩子只是试管婴儿,没办法才……他心里最疼的还是你啊!”“你就当看在爸妈的面子上,忍一忍,行吗?当个富太太,衣食无忧不也挺好?”看着他们担忧却又带着逼迫的眼神,我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捆缚,几乎窒息。
所有人都站在顾野那边。
他们说周璐是“恩人”,顾野报恩天经地义;他们说那孩子无辜,我需要“宽容大度”。
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一瞬间,体谅一个刚失去亲生骨肉、被枕边人背叛的妻子的痛苦。
而顾野呢?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知恩图报的君子,和一个因妻子“无理取闹”而左右为难的好丈夫。
多么讽刺。
我永远记得他偷偷约见周璐的监控截图;永远记得我发烧时,他借口开会,却跑去安慰“怕打雷”的周璐;更刻骨铭心的,是偶然听到他在隔壁病房,笨拙又温柔地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哄那个婴儿睡觉——那种温柔,从未给过我和我们夭折的孩子。
甚至,他亲口为那个私/生子取名:顾念宸。
那是我曾依偎在他怀里,满怀希冀与爱意为我们宝宝挑选的名字。
如今,成了他给另一个孩子的馈赠。
而我的孩子,我的“念宸”,连一个姓名、一块墓碑都不配拥有,无声无息地化作了尘埃。
出院后,我径直回家收拾行李。
这里,每一寸空气都让我作呕。
刚把箱子拖出卧室,周璐抱着孩子,像等待已久般挡在客厅。
“那天晚上雨真的好大……”她幽幽开口,脸上带着一丝回忆般的笑意,“我和顾哥都喝得有点多。
你知道的,那种气氛下……”她的目光掠过我的脸,带着一丝恶毒的怜悯:“有些事情,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那么真实,那么彻底。”
明知真相,但亲耳听到这充满暗示的羞辱,巨大的恶心和愤怒还是瞬间炸开,我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她猛地抓住了我的手,带着一股狠劲往她自己脸上狠狠一扇!“啪!”一声清脆响亮!接着,她抱着孩子“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尖锐凄厉的哭喊瞬间穿透整个空间:“啊!姐姐!对不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和孩子吧!我们什么都不要!”顾野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从里间冲出来,狠狠推了我一把,目眦欲裂:“林双!你在干什么!”“我没有,是她……”“啪!”响亮的耳光截断我的话,带着风声狠狠掴在我脸上。
左颊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作响,半边头都是麻的。
世界瞬间失声。
我没有去捂脸,甚至没有出声痛呼。
只是抬起头,用一种近乎透明的、冰冷的平静目光,望进顾野愤怒而扭曲的眼睛里。
“呵。”
笑声从齿缝里逸出,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顾野,我们离婚。”
顾野像是被那目光烫了一下,瞬间更加暴躁:“离婚离婚!你除了拿离婚要挟我还会什么!你是不是真以为我离不开你?!”我转身,从玄关的包里抽出那份离婚协议,递到他眼前,动作不带一丝烟火气。
“签吧。
拖下去,没意思。”
顾野看着我肿起的脸颊和冰封般的眼神,一股无名的邪火混合着莫名的烦躁直冲头顶。
“好!林双!你好!你真是太好了!”他猛地抢过笔,甚至没看协议内容,在那签名栏里,像是要划破纸张般,用力签下了“顾野”两个张牙舞爪的大字!笔尖几乎划破纸张。
他看也不看,将协议书朝我脸上扔来:“如你所愿!”我抬手,稳稳接住那几张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纸。
最后环视了一眼这个承载了我数年爱恋与痛苦的“家”,以及沙发上抱着孩子抽泣的周璐和站在一旁的顾野。
然后,我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囚笼。
身后的东西?我不要了。
离婚证到手那天,阳光刺眼。
傅律开着车来接我,摇下车窗望过来时,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期待。
车头扎着一朵小小的丝带花,像是在等待一个新生的仪式。
另一边,顾野和周璐也同天抵达民/政局。
他们是来补办一些新生儿相关的证件,打算去拍摄“幸福全家福”。
顾野率先下车,西装笔挺,神情里带着一种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满足。
他正要绅士地为周璐拉开车门。
忽然,一阵欢快喧闹的唢呐声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由远及近!不是一两串,而是一路绵延不绝的热闹!几辆装饰着鲜艳花朵、挂着醒目大红“囍”字的婚车,缓缓驶入主干道,正朝着民政局的方向开过来。
顾野皱眉,对这种低俗的喧嚣充满厌烦,下意识地别开目光。
就在这时,中间那辆婚车的车窗缓缓降下。
一张他无比熟悉、此刻却陌生至极的脸露了出来。
描摹着精致妆容,眉宇间褪去了昔日的卑微哀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璀璨而冷静的光华。
是林双!新娘!林双竟然是新娘!顾野脸上的笑意瞬间冻住,瞳孔骤然收缩,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林双——!!!”一声仿佛来自地狱的咆哮撕裂了喜庆的喧嚣!“停车!!给我停车!!”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朝着婚车猛扑过去,疯狂拍打着车窗,“林双!***给我滚下来!!”“谁准你穿成这样的?!谁准你嫁人的?!滚下来!!”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声音沙哑破音,如同濒死的困兽。
路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汇成细密的针雨。
“这人怎么这样?看着斯斯文文跟别的女人孩子来***,怎么当街抢婚?”“听说是前夫?孩子是金丝雀生的……啧,人面兽心啊……”婚车后座的车窗也缓缓降下。
一张俊美绝伦却疏冷如冰山的侧脸显露出来。
傅律斜靠着座椅,手指慵懒地搭在窗沿,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冰寒刺骨的讽刺笑意。
他甚至刻意地朝顾野晃了晃自己无名指上那枚崭新的、闪耀的婚戒。
目光瞥向副驾驶座上的我,然后才转回顾野身上,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冰冷:“小双前几年遇上你,是她人生走的一段弯路。”
他边说,边伸手过来,强势而自然地扣住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姿态亲密而独占。
然后,他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