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布料破裂般刺耳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许墨染眼中燃烧着混杂了恨意、痛苦和最后一丝不甘的疯狂火焰,手指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粗暴地将那个尘封的白色信封撕成了两半!没有控诉信,没有胜利宣言。
两张轻薄却重若千钧的纸片,飘然落在散落着旧伤疤的床单上。
那是两张微微泛黄、保存完好的——航空运输***行程单!出发地:w市目的地:深圳航班日期:七年前,他们大三分手后的——第3天!乘客姓名:许墨染、唐远状态:已出票,未使用(NoShow)最下方,一行力透纸背、带着孤注一掷决绝的手写字迹,是唐远的笔迹:“染染,跟我走。
最后一次,我带你离开这里。
什么都别怕,有我。
——远”(时间凝固!空气冻结!)许墨染所有的疯狂、恨意、猜测,在这一刻被彻底冻结!她像一尊瞬间石化的雕塑,死死盯着那两张机票和那句“跟我走…什么都别怕,有我”,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记了。
这张机票的时间点,是在他写下那张“马上买票过来”的小纸条之后,在她发出“分手吧”并彻底切断联系之前!他不仅想挽回,他还想带她逃离!逃离这个让她抑郁、让她自卑、让她痛苦的环境!萌萌的惊骇:“机…机票?!去深圳?分手后第三天?!”萌萌看清日期和留言,惊得捂住了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心疼,“他…他想带你走?!在那个档口?!”发出“分手吧”纸条后,她把自己关在宿舍,陷入更深的绝望和抑郁,吞下安眠药瓶里剩下的药片(铁盒里那个空瓶!),只想彻底结束痛苦。
是室友及时发现送医洗胃。
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包括萌萌。
(解释药瓶为何是空的!这是她当年“没看到”或“不信”他挽回纸条的原因——她当时在生死边缘!)她出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彻底切断了与过去的一切关联。
她根本不知道有这两张机票的存在!“跟我走…什么都别怕,有我…”这行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自以为早已麻木的心上!原来在她发出“分手吧”、在她吞药自杀、在她陷入最黑暗的深渊时,他并没有放弃!他买了机票,不是想挽回,是想带她逃离!想给她一个全新的、没有痛苦的环境!巨大的、足以将她灵魂碾碎的悔恨和愧疚如同海啸般将她彻底淹没!比看到“以死相逼”的信时更甚!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抛弃、被伤害的受害者,她恨他的“不作为”,恨他家庭的压迫,恨命运的不公。
可现在她才知道,在她最需要拯救的时刻,他伸出了手,试图带她逃离地狱!是她自己,在绝望中封闭了所有通道,亲手推开了这最后的救赎!是她自己,把他推向了更深的无力感和绝望!“远合…远合…”公司名字此刻在她脑海里有了全新的、带着泣血意味的解读——“远”是他,“合”是他想给她、却最终破碎的“庇护所”和“新生活”!这个名字像一座墓碑,埋葬着他未能实现的承诺和她亲手毁掉的希望。
这个认知让她痛得蜷缩起来,胃部剧烈痉挛,干呕不止。
许墨染像濒死的野兽般发出一声呜咽,猛地抓起那两张机票和那张写着“马上买票过来”的小纸条,眼泪汹涌而出。
“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为什么…”她语无伦次地哭喊,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失去理智。
她需要一个答案!现在!立刻!萌萌紧紧抱住崩溃的许墨染,眼泪也止不住地流:“染染!染染!冷静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但她知道,有些伤痕从未过去。
许墨染在萌萌怀里剧烈颤抖,悔恨和痛苦像毒液侵蚀着她每一寸神经。
那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和疯狂:她要听到他的声音!她要亲口问他!她要为当年的“失联”和推开他而道歉!哪怕他早已恨她入骨!哪怕他母亲再喝一次农药!许墨染猛地挣脱萌萌的怀抱,脸上泪痕交错,眼神却亮得吓人,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近乎毁灭的决绝。
她抓起自己的手机,手指因为激动和巨大的悲痛而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
她要做一件疯狂到极点的事:凭着那深入骨髓的记忆,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了那个七年未曾触碰、却从未忘记的、属于唐远的旧手机号码!她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用尽全身力气等待着那必然的、宣告最后希望破灭的忙音或空号提示。
“嘟——”第一声拨号音响起,悠长而冰冷。
许墨染的心沉入深渊,闭上眼,等待最终的审判。
“嘟——”第二声。
萌萌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她。
“嘟——”第三声。
就在许墨染绝望地以为下一秒就会听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时——电话,突然被接通了!“咔。”
一声轻微的接通声。
电话那头,一片短暂到令人窒息的沉默。
随即,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浓重疲惫和绝对冷漠的男声,清晰地穿透听筒,像冰锥刺入许墨染的耳膜:“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