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迎新晚会上,竹马配合校花,当着两千多师生的面扯下了我的裤子。
我浑身发抖地问他为什么。
他避开我的目光轻笑:「哦,是若汐的创意,她说活跃一下气氛。」
「别生气,就是个玩笑。」
若汐,那个一入学就缠上竹马的校花。
我站在聚光灯下,感受着两千多道目光,默默提起裤子,拉上了外套的拉链。
原来,我的尊严,是可以被人拿来活跃气氛的。
第二天,我就办理了退学手续,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竹马却慌了。
「你疯了?就因为一个玩笑要退学?」「嗯。」
迎新晚会的聚光灯格外刺眼。
我站在舞台中央,正准备代表新生发言。
手心里的稿子已经被汗水浸湿,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台下两千多名师生都在等待。
我看见了第三排的江河,他冲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那一刻,我的紧张消散了大半。
十五年了,每次我紧张的时候,他都会这样鼓励我。
突然,身后传来宋若汐银铃般的笑声:「江河,快点啊!」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像猫***老鼠前的愉悦。
我还没反应过来,腰间一凉。
江河的手已经扯住了我的运动裤。
那双手,曾经牵着我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的手,此刻却成了我噩梦的开始。
哗啦一声。
我的裤子被扯到了脚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全场死寂了一秒,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哄笑声。
闪光灯疯狂闪烁,手机齐刷刷对准了我。
我穿着米白色的内裤,站在两千多人面前。
大脑一片空白。
血液冲上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我甚至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
只看见无数张嘴在大笑,像一个个黑洞,要把我吞噬。
宋若汐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太好玩了!谁让她平时那么装清高!」她的声音终于穿透了我的耳膜,每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我机械地弯腰拉起裤子,手指抖得厉害。
裤子的松紧带好像突然变得很紧,我试了三次才拉上去。
江河还在笑,笑得那么轻松。
仿佛刚才被当众羞辱的不是他认识了十五年的青梅竹马。
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拉上外套的拉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外套很长,能遮到大腿,可我还是觉得不够。
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都藏起来。
一步一步走下舞台。
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台下的目光像无数把刀子,凌迟着我仅存的自尊。
回到宿舍的路上,我走得很慢。
每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因为腿在发抖,抖得厉害。
有人从我身边经过,窃窃私语,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终于走到宿舍楼下,我在花坛边上坐了很久。
夜风很凉,吹在脸上像刀割。
可我不想上楼,不想面对任何人。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我没有勇气拿出来看。
直到室友小雨下楼找我。
「许念!」她看见我,立刻跑过来,眼眶都红了,「你还好吗?」我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陪我上楼,一路上都在骂江河和宋若汐。
骂得很难听,可我觉得很温暖。
回到宿舍,其他室友都围了上来。
「许念,你还好吗?」「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我已经举报到学校论坛了!」我摇摇头,在床上坐下。
双手还在抖,我把它们藏在腿下。
手机疯狂震动。
小雨帮我拿出来看了一眼:「天啊,你上热搜了……」学校论坛、贴吧、各个群聊,到处都是那个视频。
标题触目惊心:『迎新晚会大型社死现场』『清纯校花整蛊女学霸』『史上最惨新生代表』。
评论更是不堪入目。
我关掉手机,靠在床头。
眼泪终于忍不住了,无声地流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愤怒。
愤怒到极致,却无处发泄。
十分钟后,江河来了。
他推门就进,脸上还带着晚会后的兴奋,满脸的不以为意:「许念,别生气了,若汐就是爱开玩笑。」
「她说你平时太严肃了,想让你放松一下。」
他走到我床边坐下,甚至还带着酒气:「刚才跟学生会的人庆祝晚会成功,喝了点酒。」
「行了,别板着脸了,明天大家就忘了。」
我抬头看他。
这张脸我看了十五年。
从五岁到二十岁。
那双眼睛,曾经在我害怕时给我勇气。
那双手,曾经在我跌倒时扶我起来。
那个怀抱,曾经在我哭泣时给我温暖。
可这一刻,我觉得无比陌生。
「江河,你觉得这是个玩笑?」我的声音很轻,轻得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不然呢?」他皱眉,一脸理所当然,「不就是出了点糗吗?谁让你穿运动裤,一拉就掉。」
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笑了一下。
「再说了,若汐说了,她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会这样。」
「她本来只是想吓唬你一下,没想到真的拉下来了。」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原来在他眼里,让我在两千多人面前出丑,只是『出了点糗』。
原来我的尊严,还不如宋若汐的一句『不是故意的』。
「江河,」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问,「如果今晚被扯下裤子的是你,你还会觉得这是个玩笑吗?」他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是男生,你是女生,当然不一样。」
他不耐烦地说,「而且你又没露什么,就是内裤而已。」
就是内裤而已。
这五个字像五把刀,插在我心上。
江河见我不说话,有些不耐烦。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许念,差不多得了,若汐家里有背景,得罪她对你没好处。」
「她爸是学校的赞助商,她妈跟校长夫人是闺蜜。」
「再说了,她是学生会***,你以后还要在学校混四年呢。」
他语气软了一些,又坐下来拍拍我的肩:「听我的,明天去给她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猛地抬头:「道歉?我给她道歉?」「对啊,你刚才从台上直接走了,让她很没面子。」
江河理所当然,「毕竟是她组织的晚会,你这样不给面子,她能不生气吗?」「而且你也确实太敏感了,一个玩笑而已,至于吗?」我盯着他看了很久。
久到他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江河,」我轻声问,「她让你扯我裤子的时候,你犹豫过吗?」他沉默了。
「你没有犹豫,对吗?」我自问自答,「你甚至很期待。」
「不是的……」他想解释。
「是的。」
我打断他,「你享受被她需要的感觉,享受在她面前出风头。」
「至于我会不会难堪,会不会受伤,你根本没想过。」
「因为在你心里,我就是应该理解你,包容你,无条件支持你的。」
「对吗?」其实我早该发现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河变了。
是从开学第一天,宋若汐对他一见钟情开始吗?那天报到,宋若汐一眼就看中了帮我搬行李的江河。
她嗲声嗲气地问:「帅哥,你是哪个系的呀?」江河本来不爱理这种女生,可看到她的脸后,愣了好几秒。
还是从他开始享受被校花追捧的虚荣开始?军训的时候,宋若汐每天给江河送水送饭。
所有男生都羡慕他,说他艳福不浅。
他嘴上说着「烦死了」,可脸上的笑容骗不了人。
又或者,从他第一次为了陪宋若汐而放我鸽子开始?那是开学第二周,我们约好去看电影。
我在电影院等了两个小时,他才发消息说:「若汐崴脚了,我送她去医院,你先回去吧。」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脚一点事都没有。
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知道,那个会在雨天给我送伞的男孩不见了。
那个会在我被欺负时挡在我面前的男孩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个让我去给羞辱我的人道歉的江河。
「我不会道歉的。」
我平静地说。
江河的脸色变了:「许念,你别任性。」
「我说了多少次了,若汐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你让着她点怎么了?」「你就不能为我想想?我夹在中间很难做的!」为他想想?我脑海里浮现出这一个月来的点点滴滴。
食堂排队,我给他占了座,他却带着宋若汐坐到了别处。
「这里人太多了,若汐不喜欢。」
他说。
图书馆约好一起复习,我等到闭馆,他在陪宋若汐逛街。
「她心情不好,我陪陪她。」
他说。
说好一起过的二十岁生日,他忘了,因为那天宋若汐说想去游乐园。
「下次补给你。」
他说。
可是没有下次了。
我一直在为他想。
可他呢?他有为我想过一秒钟吗?「江河,我累了。」
我躺下,拉起被子蒙住头。
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听到他的声音。
江河还想说什么,室友们围了上来。
「你还有脸来?」小雨第一个发火。
「快滚!许念不想见你!」「人渣!」「畜生!」江河被骂得脸色铁青,恼羞成怒:「关你们什么事?」「怎么不关我们的事?」小雨挽起袖子,「你欺负我们室友,就是欺负我们!」「我警告你,立刻滚出去,不然我们就报警说你***!」江河悻悻地走了。
临走前丢下一句:「许念,别后悔!」门砰地一声关上。
我在被子里,眼泪止不住地流。
不是为了江河,而是为了那个被扯下裤子的自己。
凌晨三点,我坐在床上,打开了电脑。
宿舍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退学申请表。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填写着。
姓名:许念。
学号:2023****。
退学原因:个人原因。
就这么简单。
室友小雨醒了:「念念,你在干什么?」她***眼睛爬起来,看到电脑屏幕后瞬间清醒:「退学申请表?你要退学?」「什么?!」她惊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其他室友也醒了。
床头灯一盏接一盏地亮起。
「念念,别冲动!」「就因为这事退学不值得!」「我们去找校长,让他们道歉!」「对,我们陪你去讨公道!」我摇头:「不是冲动,我想得很清楚。」
我合上电脑,看着她们关切的脸:「你们知道吗?刚才在被子里,我想了很多。」
「一个人的尊严被践踏后,有两种选择。」
「要么留下来,看着践踏你的人每天在你面前晃悠。」
「要么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我选择后者。」
室友们沉默了。
她们懂我的意思。
如果留下来,每天都要面对那些异样的眼光,听那些窃窃私语。
更要命的是,要看着江河和宋若汐恩恩爱爱。
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小雨红着眼圈:「可是你成绩那么好,拿了全额奖学金的……」「我们才大一,还有三年多呢。」
「就这样放弃,不甘心吗?」我笑了笑:「没关系,我可以重新考。」
「钱没了可以再赚,奖学金没了可以再争取。」
「但尊严没了,就真的没了。」
我站起来,走到窗边。
外面的夜色很深,路灯昏黄,把树影拉得很长。
「其实早就该离开了。」
我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在这个城市,到处都是我和江河的回忆。
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角落。
从幼儿园到高中,我们一直在一起。
同一个小区,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
我像一只被困在回忆里的鸟。
现在,笼子被打开了。
虽然方式很糟糕,但我自由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了教务处。
路上遇到不少同学,他们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有同情,有看热闹,也有幸灾乐祸。
我低着头,快步走过。
教务处的老师很惊讶:「许念同学,你成绩这么优秀,为什么要退学?」她调出我的档案:「年级前十,还拿了奖学金,多可惜啊。」
我沉默了一会儿:「个人原因。」
「是因为昨晚的事吗?」老师显然也看到了那个视频。
她的眼神变得同情:「孩子,我理解你的心情。
但是退学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学校会处理的,你不用……」「老师,我意已决。」
我打断她,从包里拿出已经填好的申请表。
老师叹了口气,还是帮我办了手续。
「需要一周时间走流程,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如果改变主意了,随时来找我。」
我道了谢,转身要走。
「许念。」
老师叫住我,「有时候,逃避不是软弱,而是为了更好地重新开始。」
「我支持你的决定。」
我鼻子一酸,深深鞠了一躬。
出了教务处,迎面撞上了江河。
他脸色铁青,显然已经知道了:「许念,你真的要退学?」我绕过他就走。
他一把拉住我:「你疯了?就为了昨晚那点事?」「那不是小事。」
我甩开他的手。
「在你看来是小事,在我这里不是。」
江河急了:「许念,你别意气用事!」「咱们认识十五年了,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种人!」「昨晚就是个意外,我也没想到会这样!」他越说越激动:「若汐她真的只是想开个玩笑,谁知道你的裤子那么松!」「而且你反应过度了,不就是被看到内裤吗?夏天穿短裙不也差不多?」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阳光正好照在他脸上,那张我曾经无比熟悉的脸。
「江河,昨晚若汐跟你说要整我的时候,你有拒绝吗?」他哑口无言。
「你没有,你甚至很期待。」
「你享受被校花需要的感觉,享受在众人面前的风光。」
「至于我会不会受伤,会不会难堪,你根本没想过。」
「因为在你心里,我就该理解你,包容你,无条件地原谅你。」
「对吗?」07江河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是这样的……」他喃喃道。
「那是怎样的?」我笑了,笑得很苦:「江河,你还记得吗?高三的时候,有人造谣说我***。」
「那时候你二话不说就去找那个人对质,还因为动手被记了处分。」
「你说,谁敢欺负我,你就跟谁拼命。」
「可是现在呢?」「现在你亲手扯下了我的裤子,让我在两千人面前出丑。」
「你变了,江河。」
「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他的眼眶红了:「我没变,我还是那个我!」「若汐她……她就是个意外!」「意外?」我摇头,「一个月的时间,天天围着她转,这也是意外?」我掰着手指数:「开学第一天,你帮她搬行李,把我晾在一边。」
「军训的时候,她中暑,你背她去医务室,让我自己回宿舍。」
「食堂吃饭,她说不喜欢吃辣,你就再也不陪我吃川菜。」
「图书馆占座,你占了两个,一个给她,让我去找别的位置。」
「我过生日,你忘了,因为那天你在陪她选演出服装。」
「这些都是意外吗?」每说一件事,江河的脸就白一分。
「够了!」他突然怒吼,「那又怎样?我对她好点怎么了?」「你就这么小心眼?这么斤斤计较?」「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烦?天天粘着我,像个跟屁虫!」「若汐不一样,她独立,她有自己的生活!」「而你呢?除了我,你什么都没有!」这些话像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割在我心上。
原来,在他心里,我是这样的。
粘人的,烦人的,什么都没有的。
「你说得对。」
我退后一步,「我确实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要离开,去找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许念!」他慌了,想要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不重要了。」
我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江河的怒吼:「许念!你别后悔!」「你以为你是谁?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从小到大都是我护着你,没有我,你能活到现在?」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是啊,他说得对。
小时候,是他护着我。
那时候我瘦小怯懦,总是被欺负。
是他像个小英雄一样保护我。
可那个会护着我的江河,早就不在了。
现在的他,只会把我推到聚光灯下,供人取乐。
宋若汐来找我了。
她穿着香奈儿的小套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