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林逸风的婚约,始于一场交易。他心里有个女人,是我体弱多病的继妹,姜念念。
三年前,我生日。他要把我们的婚房,让给姜念念。“思月,念念身体不好。
”姜念念躲在他身后,眼眶通红。“姐姐,对不起……”我没说话。抄起桌上的红酒瓶,
给他和她各自开了瓢。我因此被送往国外。三年后,我回国。他带着姜念念来接我。
他下颌微抬,带着施舍的语气:“既然知错了,婚约可以继续。”姜念念挽着他,
那双曾顾盼生辉的眸子,此刻空洞无神。“姐姐,三年前你推我,害我失明。不过你放心,
我答应了别人的求婚,不会再打扰你们。”我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笑了。“好。”这一次,
我要的,是你们的命。1“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姜念念的声音柔软,穿着白裙,
缩在林逸风怀里,露出一双兔子眼。那双漂亮的眸子,现在没有焦距。林逸风搂着她,
看我的眼神是审视。“姜思月,三年,脾气该收了。”他还是那副样子,仿佛我的“流放”,
是他天大的恩赐。“念念为了不影响我们,已经决定嫁给别人。过去的事,算了。
”他说得轻松。好像三年前,在我生日宴上,当着所有宾客,维护姜念念颠倒黑白,
最后被我一酒瓶砸破头的男人不是他。“姐姐,别怪逸风哥哥。”姜念念从他怀里探出头,
声音里是心疼,还有藏不住的炫耀,“这三年他好辛苦,又要管公司,又要当我的眼睛。
”我目光落在他们扣在一起的手上。林逸风手指修长,姜念念的手柔若无骨。
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很闪。“是吗?辛苦他了。”我的平静,让他们意外。林逸风眉头蹙起,
像在判断我是否又在酝酿什么。姜念念身体僵了一下,往他怀里缩得更紧。“姐姐,
你……不生气吗?”“生气?”我笑了,“为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生一对。
”我拉着行李箱,从他们身边走过。“对了,”我停步,“以后在外面别叫他‘逸风哥哥’。
你是有未婚夫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关系见不得光。”林逸风的脸沉了下去。
姜念念的眼泪立刻掉下来,声音哽咽。“对不起,姐姐,我叫习惯了……逸风哥哥,
我们快走吧,别惹姐姐不开心。”她拉着林逸风的衣袖,受了天大的委屈。这演技,
三年不见,功力更深了。林逸风吃这套。他看我的眼神冷了几分。“姜思月,念念已经瞎了,
你非要用话刺伤她?”“恶毒?”我转身看他,“林逸风,你见过我真正的恶毒吗?
”“三年前那一下,只是开胃菜。”我的目光扫过机场大厅的消防栓。“想见识主菜,
我现在就能满足你。”他下意识把姜念念护得更紧。他想起了三年前,我拎着酒瓶时,
那双同样平静却满是疯狂的眼睛。气氛僵住。我先开口:“专程来堵我?怕我回来,
搅了你和你‘妹夫’的好事?”这话对姜念念说。她脸白了,抓紧林逸风:“姐姐,
你在说什么……”“听不懂没关系。”我掏出手机,看时间,“我爸的电话该来了。
”话音刚落,铃声响起。是那个三年没联系过我的,亲生父亲。我按下免提。“孽女!
你回国了?立刻给我滚去林家,给你林伯父林伯母,还有念念,磕头道歉!否则,
别想进姜家的门!”熟悉的咆哮。林逸风脸上露出得意。他以为,
我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姜思月。我挂断电话,对他笑。“听见了?我爸让我去你家,
磕头道歉。”“走吧,林大总裁,带路。”2林家别墅灯火通明。
林逸风的父母坐在客厅主位。我父亲姜国胜,坐在客座,怒气未消。看见我,他一拍桌子。
“你还知道回来!跪下!”林父林母冷眼旁观。林逸风护着姜念念站着,用眼神示意我照做。
这场景,熟悉。三年前,也是这里。我刚成年。林逸风当着所有人,宣布他爱的是姜念念。
他说:“思月,你太强势,像带刺的玫瑰。念念不同,她是需要人呵护的菟丝花。
”他说:“我们的婚约,是商业合作。感情不能勉强。”我当时像个傻子,试图争辩。
我问他:“林逸风,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说放就放?”他冷漠地看着我:“那是习惯,
不是感情。”姜念念就躲在他身后,用无辜又歉疚的眼神看我。“姐姐,
对不起……如果你难受,就打我吧。”现在想来,可笑。“姜思月!聋了吗?我让你跪下!
”姜国胜的怒吼拉回我的思绪。我放下行李箱,走到客厅中央。所有目光都聚在我身上,
审判,轻蔑,期待。他们在等,等我像三年前一样,崩溃,失控。我看着姜国胜。“爸,
你确定要我跪?”“废话!你打了逸风,害念念失明,不该跪吗?”他胸膛起伏。“好。
”我应了一声。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直挺挺地跪了下去。不是对着他们。
是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口方向。“爸,妈去世时,你答应过她,会一辈子对我好,
不让我受半点委屈。今天,我替她看看,你是怎么遵守承诺的。”“这一跪,是女儿不孝,
不能再为您养老送终。断了我们的父女情分。”姜国胜的脸,从涨红变成煞白。
“你……你***!”我没理他,转身,面向林父林母。“林伯父,林伯母。
我们两家是世交,我从小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长大。你们看着林逸风许诺要照顾我一生一世。
”“这一跪,是感谢你们多年的‘照顾’。也断了我们两家的交情。”林父脸色铁青。
林母的脸也出现裂痕。最后,我将目光投向林逸风和姜念念。“林逸风,我们有婚约。
你背叛我,爱上我妹妹。你联合我父亲,将我赶出家门。你让我成为整个圈子的笑话。
”“这一跪,断了我们的婚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至于你,
姜念念……”我的声音很轻,她的身体却控制不住地颤抖。“我们之间,没什么好断的。
从***踏进姜家门那天起,我们就注定,不死不休。”客厅死寂。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操作惊呆了。林逸风找回声音,他向前一步,俯视我。“姜思月,
你又在玩什么把戏?”“断绝关系?离开了姜家和林家,你一无所有。”“我劝你,
老老实实给念念道歉,我可以考虑,让你继续当我的未婚妻。”他充满了掌控一切的傲慢。
我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膝盖。“林逸风,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你们不要我。是我,
不要你们了。”“还有……”我走到姜念念面前,俯身,
在她耳边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声音说。“三年前的车祸,真的是意外吗?”3姜念念的瞳孔,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一定缩到了极致。她抓着林逸风的手臂,指节泛白。
“姐姐……你在说什么……逸风哥哥,我害怕……”她开始发抖,像风中落叶。
林逸风立刻将她护在身后,怒视我。“姜思月!你又想干什么?念念看不见,你还想刺激她?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我直起身,“三年前,你为了去追闹脾气的姜念念,
丢下发高烧的我。我给你打电话,是姜念念接的。她说她不舒服,让你晚点再回来。
”“我没办法,自己开车去医院。半路,刹车失灵,撞上护栏。”“而你和姜念念,
恰好开车经过。”“我昏迷前,你抱着额头流血的姜念念,满脸焦急。我被卡在驾驶座,
血流了一地,你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这些话,我醒来后,对每一个人说过。没人信。
他们只信姜念念的眼泪,信医生那句“病人眼部神经受到重创,导致失明”。他们认定,
是我恶毒,是我嫉妒,是我故意开车撞他们,结果害人害己。林逸风脸上闪过不自然。
“那场车祸,警方定性为意外!是你操作不当!”“是吗?”我轻笑,“那大概是我记错了。
毕竟,差点死掉的人,记忆出现偏差也正常。”我的妥协,
让他准备好的一肚子训斥堵在喉咙里。他不喜欢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你最好是记错了。
”他冷冷地说,“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搬过来住,照顾念念,
直到她完全适应。这是你欠她的。”“让我,照顾她?”我重复了一遍,
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姜国胜立刻附和:“逸风说得对!这是你赎罪的机会!你必须答应!
”林母也开口:“思月,念念毕竟是你妹妹,又因为你才这样。你照顾她,是应该的。
只要你好好照顾念念,你和逸风的婚事,我们不会反对。”他们一唱一和。让我住进林家,
住在仇人屋檐下,照顾那个毁了我一切的女人。不止是羞辱,也是监视。
他们想把我变成一只折断翅膀的金丝雀。姜念念从林逸风身后探出头,声音柔弱。“姐姐,
你会留下来陪我吗?我一个人,真的好害怕。晚上总是做噩梦……”她说着,
眼泪又掉了下来。林逸风心疼了,他抱着她,看我的眼神更冷。“姜思月,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所有人的目光都压在我身上。我看着他们,
看着这场名为“赎罪”的闹剧。然后,我笑了。“好啊。”“我答应。
”我的回答让空气凝固。林逸风皱眉,没料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姜念念的哭声也停了,
脸上闪过错愕。我走到她面前,无视林逸风防备的姿态,拉起她的手。她的手很凉,
在我碰到的同时,抖了一下。“念念,别怕。”“以后,姐姐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的声音温柔,但姜念念的脸,血色尽失。我需要一套自己的公寓,而不是住在这里。
我看向林逸风:“你刚才说,我可以继续当你的未婚妻?”他愣了一下,
点头:“只要你安分守己。”“那好。”我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这张卡,
是你的副卡吧?密码是你的生日。”照片上是一张黑金卡。三年前他给我的。
“作为你的未婚妻,用你的钱,在外面买套房子,不过分吧?”他还没反应过来,
我已经拨通了中介的电话,开了免提。“喂,王经理吗?我是姜思月。市中心那套顶层公寓,
对,就那套能俯瞰整个城市的。我现在全款买下。刷卡,卡号我发给你。”那套公寓,
价值九位数。整个客厅的人都傻了。姜国胜指着我,嘴唇哆嗦:“你……你这个败家女!
”林逸风的脸色比锅底还黑。我挂了电话,对他晃了晃手机。“林总,多谢了。房子有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亲了。至于照顾念念,我每天过来就好。”“需要我做什么,随时电话。
”说完,我拉起行李箱,在他们来得及阻止之前,转身就走。林逸风没有拦我。他可能觉得,
只要我还在他的掌控之下,花点钱不算什么。他错了。这不是花钱。这是在告诉他,
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4我住进了新公寓。第二天,林逸风派人送来一张日程表。
早上六点起床,为姜念念准备营养早餐。上午九点,陪她去花园散步,描述每一朵花的颜色。
中午十二点,午餐,恒温。下午三点,陪她听古典音乐,朗读名著。晚上九点,
准备三十八点五度的香薰浴。这张表,是林逸风亲自定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姜念念的宠爱,
和对我的羞辱。我把纸叠好,放进口袋。第二天一早,我准时出现在林家。张姨看见我,
有些惊讶。林逸风和姜念念正坐在餐厅。他正把剥好的鸡蛋放进她碗里。“姐姐,你来了?
”姜念念“看”向我的方向,笑得甜美。“嗯。”我走进厨房,张姨跟了进来,
一脸为难:“姜小姐,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知道。”我打开冰箱,
“念念今天胃口不好,想喝点特别的。”我拿出几样食材,
手法利落地榨了一杯深绿色的果蔬汁。我端着杯子走出去,放到姜念念面前。“这是什么?
好香。”她问。“特调的。”我柔声说,“对你眼睛好。喝吧。
”林逸风看了一眼那杯颜色诡异的液体,皱眉:“这是什么东西?”“苦瓜,芹菜,
还有几味清热解毒的中药。”我微笑,“良药苦口。念念失明,是肝火过旺,需要内调。
”姜念念的脸僵住了。“姐姐……我……”“喝吧。”我把杯子往她面前推了推,
“姐姐亲手为你做的,不给面子吗?”林逸风想说什么,但被我堵了回去。“林总,
你也不想念念的眼睛一直不好吧?”他无话可说。在我和林逸风的双重注视下,
姜念念颤抖着手,端起杯子,视死如归地喝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让她五官扭曲。
“噗——”她没忍住,全喷了出来,溅了对面的林逸风一身。“对不起!逸风哥哥!
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道歉,眼泪汪汪。林逸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站起来,
扯下餐巾擦拭西装上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味道。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哎呀,
念念,怎么这么不小心?”我抽出一张纸巾,不是给林逸风,而是体贴地递给姜念念。
“没关系,吐出来就好了,排毒嘛。姐姐明天再给你做。”姜念念的脸,从白转青,再转黑,
精彩纷呈。林逸风压着火,对张姨说:“带她上楼换衣服!”然后他转向我,眼神冰冷。
“姜思月,这就是你所谓的‘照顾’?”“是啊。”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她身体虚,
需要进补。有问题吗?”“你!”他正要发作,助理的电话打了进来,是公司有急事。
他瞪了我一眼,抓起外套,匆匆离开。偌大的别墅,只剩下我和姜念念。她擦掉眼泪,
脸上那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淡了许多。她抱着抱枕,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确认汽车引擎声远去。“姐姐,我渴了。”她开口,声音依旧柔软。“我想喝手磨咖啡,
哥伦比亚的豆子,加两块方糖,不加奶。”张姨刚想动,我抬手制止。“张姨,你去忙。
我来。”我走进厨房,研磨咖啡豆。机器嗡嗡作响,我看着姜念念的背影。
安静得像个陶瓷娃娃。咖啡很快煮好。我端着杯子,向她走去。滚烫的咖啡,在杯里晃动。
在她面前,我站定。“念念,你的咖啡。”她伸出手,摸索着想接。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杯壁的瞬间,我的手腕,“不经意”地一抖。滚烫的咖啡,
泼洒在她脚边的波斯地毯上。“啊!”她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猛地缩回手。那个动作,
快得不像一个盲人。我看着她,嘴角上扬。“哎呀,对不起。姐姐手滑了。”我蹲下身,
拿出纸巾,慢悠悠地擦拭地毯,目光却锁定她。“我还以为,你看见了呢。”5空气凝固。
姜念念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抓住裙摆。就在这时,别墅的门被推开。林逸风去而复返。
他手里拿着一份忘带的文件。他进门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我蹲在姜念念脚边,
地上是狼藉的咖啡渍。而姜念念,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姜思月!”一声怒吼。
林逸风几步冲过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拽起,推到墙上。后背撞在墙面,很疼。
“你想用开水烫她吗!”他的眼睛赤红,“我以为你知错了!没想到你恶毒到这种地步!
她已经瞎了!你为什么不放过她!”姜念念的哭声适时响起。“逸风哥哥,
不怪姐姐……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别骂姐姐……”她越这么说,林逸风的火气越大。
他掐着我的肩膀,力道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道歉!立刻给念念道歉!”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为了另一个女人,对我施暴的男人。我没挣扎,没辩解。我的目光越过他,
落在他身后,那个正用手帕擦泪,嘴角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姜念念身上。然后,我笑了。
“林逸风,你确定,她真的需要我的道歉吗?”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林逸风愣住。姜念念的哭声也停了。我看着她僵硬的脸,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毕竟,
一个看不见的人,是怎么精准地躲开泼过来的热水的呢?”我的话像一颗石子,
投入平静湖面。林逸风掐着我肩膀的手,松了半分。他回头,看向姜念念,
眼神里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审视。姜念念反应极快。错愕只持续了一秒,
便被更深的悲伤取代。“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没有躲……我只是听到了声音,
害怕得缩了一下……”她的眼泪断了线。
“我什么都看不见……我怎么可能躲得开……你为什么要污蔑我?”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
林逸风刚升起的怀疑,立刻被心疼淹没。他松开我,快步走到姜念念身边,将她拥入怀中。